驾车闯入 山野的春天

□心若水

春日常是雨和风，这样雾重雨湿的天气，车子照常上路。出了城区，是一段宽而直的水泥路，教练说了句：新手来吧。我颤颤巍巍地登上驾驶座，发动车子，起步了。但是车子走得有点歪歪扭扭，像三两白酒后的醉汉走路，又像刚学画画的孩子画不直直线。这时，路上突然窜出来一只小狗，我一时发慌，大叫一声：狗啊！来不及踩刹车，教练已经不慌不忙踩下了辅助刹车，只是一场虚惊。

到了郊区，路开始弯曲而狭窄，早换了其他学员喜滋滋地在开。教练极其轻松地坐在一旁和大家说着笑话，车里洋溢着愉悦的气氛。

车子越走越远，开始在山上蜿蜒爬行。我们的身子微微向后倒，一会左倾一会右倾。大家都在开着玩笑，似乎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坐在窗边，听着笑着看着，感觉这不像一次练车，而像一次短途的旅行。

车外的景色越来越迷人，云蒸雾霭，高山隐隐约约笼罩在一层薄纱中，“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看那低矮的茶叶树一垄垄整齐排列，枝尖开始吐出新绿；山上草木青葱，山花姹紫嫣红，桃树、杏树、梨树是“红得像火，粉得像霞，白得像雪”。目力可以穿透的地方却是一片清新自然，令人心旷神怡。深山里，只有我们的车子越爬越高，到山顶时竟感觉漂浮了起来，望着前方和远处，我们都有一刻震惊了，对扑面而来的景象叹为观止。恐怕，只有“天上人间”才能形容此番胜景了。

车开始拐弯下坡，开车的是年龄最小车技最好的男孩，他冷不防说了一句：一直向前冲下去，好不好？听到这句恐怖的玩笑话，谁都没有紧张，大家都嘻嘻笑起来，教练更是慢悠悠地说出一句：昂—古—哦（客家话）。呵呵，怕不是真被这样的美景吓傻了吧？

山在前面一扇扇排闼而开，我们越走越深，直到深山下突然出现一座村庄，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欣喜若狂：世外桃源！村子很小，房屋错落有致，古香古色，炊烟袅袅。我只来得及捕捉路旁的景色，拼命地要用眼睛去摄取最好的图画：简陋的瓦屋，碧绿的菜畦，一头黄牛悠闲地啃着田里的禾草，几头白鹅骄傲地扑棱着翅膀，两个穿着毛线衣的妇女把手撑在锄头上看着我们的车子纯朴地露出微笑。待车子走远，我回过头，竟然还瞅见不远处谁家的一棵红杏，满树殷红，夺人眼目！

进入邻县交界之后，水泥路变成了黄泥路，走起来更有难度。我暗自想着：如果能在这样的山路驾轻就熟，那考试肯定可以过关！很快又出现了邻县离我们最近的村庄，身旁的女孩奇怪地问了一句：不知这里人的口音我们能不能听懂？其他人还没接口，教练就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你说，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和她都怔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大笑起来：原来教练就是此地人！

车掉头回去，我真有点不舍，把头探出窗，只听山林中有阵阵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细听春山杜宇啼，一声声是送行诗”。